重温刘承汉老师旧文——人教工作春秋
人民教育出版社退休干部,原绘图科副编审刘承汉同志因病抢救无效,于2023年1月11日6时38分在北京市隆福医院逝世,享年93岁。
刘承汉(1930—2023),人民教育出版社副编审。1930年6月出生,安徽泗县人。1952年毕业于南京大学师范学院美术系,同年9月分配至人民教育出版社绘图科,一直从事插图绘制和美术编辑工作,参加人教版第二套至第九套教科书插图绘制和封面设计工作,1993年退休。2020年,在人教社建社70周年之际,刘承汉与其他九位人教社老同志给习近平总书记写信,代表全社同志汇报了人教社70年来履行编书育人使命的情况,表达了为繁荣我国教育出版事业贡献力量的决心,习近平总书记给予了回信。
今天,我们重刊刘承汉老师写作于建社70周年之际的一篇纪念文章《人教工作春秋》。再读此文,可感受老一代人教精神的传承有绪,并表达我们对刘承汉老师的深切缅怀。
人教工作春秋
刘承汉
(一)小单位,大承担
绘图科是人教社总编辑办公室下属的四个科室之一。其余三个分别是:书稿检查科、通联科和图书科。
它们各有专职,既有独立的业务,又都是为编辑室服务的协作单位,与各编辑室配合完成教材的编辑、出版任务,是不可缺失的重要的组成部分。
1952 年,人教社属初创时期,那时绘图科屈居在小红楼二楼的一间十多平米的小屋里办公,成员只有李惠乔、陈圣西二位。还有一位职务有待确定的专家孙福熙先生,他是知名的文学家和画家。出版社大概想请他来“挂帅”却未果。另外,还有一位借调来的美术教师,来此兼职。加上我和孙全洁,只有五人左右。
至 1954 年10月,人教社全部迁入沙滩后街45号“公主府”,这里也是“京师大学堂”与“北大理学院”旧址。随着人教社的健全发展,又陆续调来了四位同事,他们是:李铁年、高婉茹、李铁树、于金陵,绘图科这才完备起来!
随着人教社编辑任务的日益加重,绘图科的人员逐渐充实,绘图科的组织与分工日益完善:
1、科长:李惠乔;
2、封面设计:陈圣西;
3、文科插图(文史类教材):李惠乔、蒋德舜、刘承汉;
4、理科插图(数理化类教材):李铁年、高婉茹、于金陵;
5、其他插图(生物、外语书写类教材):孙全洁。
以后又逐渐增加了四位同志,最多时全科有十二人,随着国家的经济、政治的需要,精减下放了几位同志,绘图科最后留下八人。
60 年代绘图科七位老同志合影(刘承汉摄)
为适应教育事业的不断发展,人教社的任务也逐年增加。绘图科为配合全社工作,适时改进工作方法,不断创新。采取了一专多能,互教互学,分工协作;开展“业务进修”“体验生活”;充实绘图方面的图类资料;请专家来科指导,派人员去外地兄弟单位取经等等方式、方法,终于克服重重困难,完成了繁重、艰巨的任务,保证了多套教材,各科、各类出版物的绘图任务。
从1950年建社,设科,到“文革”时期 的17 年间,绘图科逐渐壮大,业务上从陌生到逐渐成熟。在出版社的领导、关怀下,绘图科被特批购买相机,特准随各调查组下去体验生活。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绘图科还得到叶圣陶老社长的关爱、鼓励!叶老亲自出面邀请多位画家来社座谈,指导绘图工作等。17 年间,绘图科为教科书的编印、出版等事业,作出应有的贡献。
(二)相辅相承 共筑完美
教科书的美术工作:封面装帧、插图绘制、版面设计……都与编辑工作、出版工作,紧密配合,相辅相承,密不可分,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教科书的美术工作,应力求思想性、科学性、艺术性达到完美的结合。
教科书的美术工作,更具有特殊性。它的要求更高、更严、难度更大!
它的内容从文、史、地、政到数、理、化、生……无所不包。
它的对象从刚入学的小学生到初、高中青年。年龄不同,各方面的要求不同!
因此美术工作者,必须根据教材的要求,照顾到不同的年龄特征,还要考虑到印刷条件进行工作。
小学的教材、图书,应以图画为主,画面生动美观;人物造型有趣;色彩艳丽。有时以插图为主,超出了文字的作用!
例如《自然》课本,共 12 册,基本上是看图识字。插图量大大超出文字。画面要求准确、生动有趣!全套书,从封面、目录到课文,都十分活泼、生动。全部为彩色印制,非常精美!
中学的文科教材,以课文主题为中心。突出故事情节,类似文学插图,强调艺术性。理科的插图,则强调精细、准确,丝毫不能发挥。生物课本中,一幅根部的剖面图,全部由大小不同、疏密相间的上千个细胞组成。这幅图绘画者认真,细致描绘得十分完美!
非课本类的课外读物及各类一般图书,它们的插图则可以尽情发挥,在形式上、风格上,大大挥洒。我在为《延安保育小学》和《黑龙湖的秘密》绘图时就运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来表现!
图为:《延安保育小学》插图之一
图为:《黑龙湖的秘密》插图之一
封面是任何一本图书的最重要的部分。封面是书的“颜面”,是书的“名片”,是书的“保护层”!
教科书的封面设计,应该深入了解不同学科,不同册次的特色,抓住中心思想,通过图形,构图以及书名精心组合。并给予变化,提高课本的艺术性。
《张伯苓教育论著选》封面设计
教育图书的种类繁多,应该用不同的形式,不同的外观,表现它们,以示区别!
人教社绘图科,面对众多的编辑室,所有成员都有分工。每本书的编辑在编写过程中,都应规划插图的篇目、内容和相关的资料,并交予绘图人员。所有图书在发稿时都必须“文图两清”, 经主管领导签字后,交付出版部。
封面设计必须在绘图科填写“封面设计通知单”。由美编设计两件以上图稿,以便选择比较。然后画制版稿,经主管领导签字后发送出版部。这样一本书的美术设计,才算完成!
俱往矣,我在绘图科工作,前后各 14 年。我们与各编辑室的关系,都十分和谐,相互支持,合作得很好!这是人教社的优良传统,是事业成功的保证!
(三)新时代,新成就
改革开放的到来,清除了文革造成的混乱局面!荡涤了十年动乱的污泥浊水。为教育事业,教科书的编写、印制、出版开创了新的局面。解除了枷锁,乘风破浪前进!
改革开放,国门大开,同时迎来世界科技发展、合作的大好时机。印刷技术开展了大变革,把老的陈旧性的,使用了上百年的“铅与火”的铅印技术平版印刷和照相加网目制版的胶印,扔在了脑后。
由于数字化,网络化,电子技术和电脑的普及,促进了图书编印的快速便捷;印制装帧的美观,坚固;开本、纸张都面貌一新。人教社的教材编写、印制、装帧都进入了快车道,乘风破浪,飞速前进,追上了世界的水平!
回顾当年,教材大都是小32K本,都是纸面平装,封面的纸张质量很差,而且全部为黑白本,只有极少数图书,经社领导特批,才有可能加上一两页彩色插页。出版社为了对外交流需要,把某些平装书换上硬封皮,称为“半精装”本应对。
老社长叶立群,曾自嘲的说:他去参加世界书展,与同行们交流时十分寒酸!两手拿着几本,开本小,书皮软,纸张粗糙又是黑白本,色彩单调的课本,攥在手中,简直拿不出手,我们的书由于书装简陋,纸张单薄,色彩灰暗,在书展上,都站立不起来!而国外的教材,图书全部都是彩色的大开本,硬面精装,极为挺拔,色彩艳丽。与之相比,真是相形见绌,令人遗憾!
随着新时代的春风吹来,我们的教育图书、教材都有了全新的变化,完全可以与国外的产品相媲美!
(1)彩色本、大开本新教材层出不穷!
例如小学自然课本全套 12 册,全部彩色,图版美丽,形象逼真。封面用纸,克数高。彩印后效果很好!成为改革的先锋!
回想当年没有条件彩印封面,出版部定制了一批彩色铅版纸,再印上黑版,充作双色版,还受到表扬!
(2)新品种图书、大型丛书、各科课外读物和工具书如雨后春笋纷纷出版。
我为之设计过封面的就有多种,例如:《教育学文集》(31 卷)、《中国古代教育论著丛书》(12 卷)、《中国近代教育论著丛书》(12 卷)。
还有其它多种,不胜枚举。如《领袖论教育系列》《中国教育年鉴》《小学教师之友》等。
在课外读物方面,也十分踊跃,如:《小学语文阅读文库》《中学生英语读物》等等。这些图书早已列入人教人的计划中,但是由于前 17 年的政治时局、经济条件、印刷条件等都力不从心而落空了!
当改革开放的机遇到来,编辑出版的理想实现,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被耽搁延宕的计划迸发而生,创造出了教育出版的奇迹!
(3)国门大开,国际交流频繁,合作出书,多姿多彩。
1979 年,我从贵州返京不久,就参与了我社与日本帝国书院出版的《世界地理·中国》一书的绘图工作,画了多幅插图。当拿到出版的样书时,深感它的印制装帧的优良,编印技术的先进,令人大开眼界!
1988 年,我荣幸地接受了为《中日交流标准日本语》一书进行封面设计以及精装本的装帧设计任务。后来又配套出版了录音带与录像带,我又为之设计了封套。该封面的装帧设计获得了 1990 年精装本的全优奖。
《中日交流标准日本语》封面设计
我后来还参与了《现代日本语教程》《美国成语词典》等书的设计工作,由于我 90 年退休,离开出版社,在这方面的体验接触不多,只能简略的叙述一二。
从1978年到1993年这14年间,深感新时代的伟大动力和创造出的伟大成就!
后记
我在 1952—1966 年的 14 年中,从一个美术专业毕业的青涩学子,逐渐成长为技术娴熟的美术编辑,进一步又从助理编辑到美术副编审。在成长过程中,边实践边学习。为教科书的美术工作,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改革开放后,(1978 年—1992 年)我又在绘图科工作了14 年。仍从事教科书的美术工作。但是这短短的 14 年间,乘改革长风,逐飞速发展的巨浪,却作出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应当感谢新伟大的新时代!感谢出版社这个伟大的单位,给予我的关怀和指导!
1984 年 6 月,我和老伴孙全洁二人,荣幸地被同时中国美术家协会批准为全国美协会员!这是人民对从事教科书美术工作者的奖励和表彰!
谨以此短文,表达我对人教社建社 70 周年的衷心祝贺和诚挚致谢!
刘承汉与夫人孙全洁合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