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教材建设是课程建设的重要环节，对于保证教学质量具有重要意义。从教材内容选择、组织呈现方式和编写特点三个方面对中国大陆人教版和中国台湾龙腾版高中生物必修教材进行比较研究，发现两套教材共通之处颇多，但又有各自的特点。在高中生物必修教材的编写时，可结合在教材呈现方式、构建高中共同基础、关注学科知识与跨学科概念关系等方面借鉴中国台湾龙图版教材，实现科学素养向核心素养升华。

　　关键词：中国大陆人教版；中国台湾龙腾版；高中生物必修教材；比较研究；教材内容选择；组织呈现方式；编写特点

　　中国大陆与中国台湾地区同根同源、文化背景相似，生物学教材的编写有很多可以相互借鉴之处。本文选取的研究对象是在两岸具有代表性的并且广泛使用的中国大陆人教版和中国台湾龙腾版高中生物必修教材。大陆人教版的高中生物必修教材有三本，分别是《生物1必修分子与细胞》、《生物2必修遗传与进化》和《生物3必修稳态与环境》。龙腾版的高中生物必修教材也包括三本：《基础生物（上）》、《基础生物（下）》和《应用生物》。由于《应用生物》一书所涵盖的内容与人教版高中生物选修教材十分相似，为方便比较，本研究将对两岸其他几本必修教材进行比较研究。

　　2003年7月，我国教育部颁布《普通高中生物课程标准（实验）》（简称“课标”），将生物课程分为必修和选修两个部分，共6个模块，每个模块又包括4-6部分知识内容^〔1〕。2008年1月，中国台湾地区“教育部”颁布《普通高级中学课程纲要》（简称“课纲”），其中，生物学课程纲要细分为必修科目《基础生物（1）》、必修科目《基础生物（2）（应用生物）》和选修科目《生物》三个独立的课程纲要。纲要中的课程内容是为教材编写者制定的，所以称为教材纲要^〔2〕。

　　通过比较两版生物课标（课纲）中的课程内容，可以发现，中国大陆和中国台湾高中生物必修课程的内容都涵盖了细胞生物学、遗传学、进化、生态学等领域的基础知识。两者的差异除前面提到的中国台湾必修科目《基础生物（2）（应用生物）》的知识，在中国大陆的生物课程中主要是放在选修2讲述外，中国台湾的必修课程还包括许多植物生理学和人体生理学相关的知识内容。例如，中国台湾将动、植物结构与功能的知识作为两个独立的主题来介绍，而在大陆，主要放在义务教育生物学教科书中讲授，到了高中阶段则从生命活动调节的角度来阐述“植物、动物和人体生命活动的调节”。相应地，依据课标（课纲）编写的必修教材的内容也呈现上述差异。

　　从内容编排的顺序看，两版教材基本都是按照“细胞—遗传—进化—环境”这一由微观到宏观的顺序来编写的。中国台湾龙腾版教材非常重视动物体（人体）的结构和功能以及生态环境问题，两者加起来的篇幅接近必修教材的50%。中国大陆人教版教材则更注重微观领域的生物学基础知识，如细胞生物学、分子遗传学等，这与近些年来生物学研究进入分子水平及其相关知识呈现爆发式增长有关。

　　两版教材内容均按章划分为各个知识主题，然后在每章下设节，每一节再立足于本章的知识主题进行深入具体的阐述（见下页表1）。

　　通过对比可以发现，龙腾版教材首先通过传统的“编写大意”对全书作了一个概括性的介绍；而人教版教材是创造性地以“科学家访谈”代序，带领学生进入生物课程的学习。龙腾版教材在附录部分还设有中、英文名词索引，学名索引等。

　　在章的编写体例上，人教版教材每一章都有一个章首页，其内容包括本章标题、引言和题图，以及题图右下角的小诗或名言警句^〔3〕。龙腾版教材的每一章以章题图开始，图上配有图片说明，紧接着章题图之后是与本章学习内容相关的名人访谈和前言。

　　对于每一节的编排，龙腾版教材中节的绝大部分都是正文，介绍学生要掌握的知识内容。而人教版教材的编者则是精心编排每节的内容：“问题探讨”以资料、图片和问题的形式引发学生思考讨论；“本节聚焦”列出本节需要掌握的“知识要点”或“重要概念”，有利于学生在学习的过程中把握重点，提高学习效率；小节末尾的课外阅读资料，可以拓宽学生的视野。

　　龙腾版高中生物教材的栏目设置比较单一，除“探讨活动”作为“固定班底”编排在每一章正文之后外，还有“动动手”“想一想”和“小百科”三个栏目。两本必修教材一共只有6个“动动手”的活动。与“探讨活动”不同，“动动手”更为简单，学生在课下较易操作和实现，主要是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和观察能力等；“想一想”共有35个，其中既有启发性的问题，也有知识迁移性的问题，以培养学生的发散思维能力和知识迁移能力；两书的“小百科”多达100个，内容也相对丰富多彩，可能是对出现的生物学名词的阐释，也许是对某种生物学仪器或某位科学家的介绍，又或者是对已有知识内容的拓展，以增加学生的阅读兴趣。

　　人教版教材在栏目的呈现和设置上大力创新，有提高学生阅读材料、分析问题能力的“资料分析”，有体现生物学科与物理、化学、数学等学科横向联系的“学科交叉”，有引导学生关注与现实生活相关的生物学问题的“与生活的联系”，等等。

　　图片能为学生的学习创设情境，提高学生学习的趣味性，因此，两岸高中生物课标（课纲）在对于教材内容呈现的建议中都提到教材应当图文并茂、增强可读性。通过统计可知，人教版和龙腾版教材中都含有大量的图片。两版教材的图片不仅数量多，而且种类也齐全，包括人物肖像照片、实物图、示意图、模式图、实验操作图、图表曲线等。相比之下，龙腾版教材中实物照片的数量较多，以《基础生物（上）》为例，其中含有照片的图片数量多达115幅，占全书图片比例的50%，龙腾版教材中立体感较强的3D图同样较多。

　　“跨页呈现”是龙腾版教材插图另一个显著的特点，这样的排版极具视觉冲击力，如动、植物细胞有丝分裂示意图的跨页呈现，还能方便学生进行对比学习。此外，龙腾版教材中还有部分图片使用了折页的形式，这样的图片更大、更清晰。图片排版的多变性可以提高学生阅读的趣味性，但是如果设计不合理则可能分散学生的注意力，从而降低课堂学习的效率。

　　高中生物课程涵盖的知识内容广泛而丰富。对学生来说，知识性内容与生物学基本概念、原理和规律的相关性越高，实现迁移的可能性就越大，其时效性越长久，对学生终身学习和发展的价值就越大^〔4〕。人教版教材十分重视概念教学。某些章节的引言首先就指出了本章的重要概念，例如，必修人教版高中《生物3》中第4章的章的引言同时提到了种群和群落这两个重要概念；其次，在正文中用黑体字排印重要概念的表述性文字，以帮助学生把握学习重点，摸清知识脉络；再次，通过“资料分析”“探究”等活动，让学生体验建构概念的思维过程，同时加深对概念的理解；在章末的自我检测部分还设有“概念检测”的习题，让学生通过梳理建立起相关概念之间的联系；最后，“本章小结”又进一步引导学生对重要概念进行总结。

　　中国台湾课纲中这样写道：“应以学生的‘先前知识（priorknowledge）’为基础，强调概念系统之间的统整及协调，相关概念之呈现应由浅至深，由具体而抽象，注意概念发展之层次、系统与连贯，避免仅记忆零碎之知识。”^〔2〕因此，对于比较抽象的生物学概念，龙腾版教材常通过“想一想”来创设问题情境，这样学生将问题与头脑中已有的前概念（先前知识）相联系，再通过辨证思考，就可能得出正确的概念。让学生关注概念在具体情境中的应用其实也是知识迁移的过程。例如，在“演化与生物多样性”一章的“想一想”栏目中，编者通过白头翁与乌头翁自由交配的现象，让学生来判定它们是否为同一物种，以此让学生掌握准确的物种的概念。在教材的“小百科”栏目中，还会对一些正文中提到的名词补充说明其概念，抑或对某一概念作进一步的阐释。例如，正文中介绍了“互利共生”和“片（偏）利共生”的概念，而在旁边的“小百科”栏目中就指出“互利或片（偏）利不一定共生”，以防止学生产生错误的概念。龙腾版教材对生物学概念性名词同样使用黑体字排印，以引起学生的关注。总而言之，两个版本的教材都重视概念教学，编写风格各异。但是从支撑概念的事实材料的选择到对学生建构概念的引导，再到概念结构框架的构建，人教版教材做得更为细致。

　　STS在教材中的反应就是将学生的发展、学科的知识与科学、技术和社会三者密切联系。高中生物必修课的STS模式就其内容可简单地概括为：知识、技能、参与^〔5〕。人教版必修教材正是从这三个方面来体现STS教育思想的。例如，每小节之后的课外阅读资料介绍了生物信息学、生态伦理道德等知识“，实验“”技能训练”等活动锻炼学生的实验操作技能和应用生物技术的技能；“资料分析———转基因生物和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则让学生应用已有的知识参与解决和生物技术相关的社会争议问题。

　　与人教版教材将STS思想贯穿于整个教材的始终不同，龙腾版的两本必修教材只在少数几个章节有所体现，如“基因转殖技术及其应用”小节有对该项技术的介绍以及生物技术快速发展后的思考“，人类与环境”小节阐述了一些与科学技术有关的重大社会问题，像环境污染问题、环境保护问题等。这可能与中国台湾每本必修教材的分工有关。其中，《基础生物1》以讲授知识性内容为主，《应用生物》则专门叙述生物科学技术与社会生活联系的方方面面。STS教育对于培养学生的科学素养具有重要意义，而科学素养的提高不是一蹴而就的，因而，人教版这种“润物细无声”式的渗透方式更为细致。

　　从认识论来看，探索就是获得感性认识的过程，这是人们认识客观世界的基础；研究就是获得理性认识的过程，这是人们认识客观世界的最终成果。简而言之，“探索得资料，研究获本质”，这就是探究学习^〔6〕。探究学习培养的是学生的综合能力，包括观察、思维、创新和知识迁移的能力等。因此，教材应该创造条件让学生积极探究学习。

　　龙腾版教材中的探讨活动严格来讲，是观察活动，共6个（含1个调查活动），分别置于每章的末尾，其对材料用具、学生能力的要求都较低、难度较小，每个步骤还画出了具体操作示意图，比语言表述更为直观，一目了然。通过观察，学生将建立起对某一物体形态和结构的感性认识。人教版教材中的探究活动是包括了“实验”“探究”“模型构建”“调查”“制作”等在内的丰富多样的活动，是让学生进行探索和研究的探究学习。通过活动，学生对所学的理论知识的认识将从感性上升到理性，进而将其转化为辨证逻辑思维能力，从而使得学习的主题丰富而深刻。

　　图片丰富精美是龙腾版教材的一大特色。教材大量的图片中实物照片居多，它们能带给学生最真实最直观的感受，而且科学性也更能得到保证。图片中组合图的比例也非常高，图照的系统性整合有利于学生建构完整的概念。教材在呈现某一物体复杂结构的时候，还用到了较多的3D图，以使学生准确、全面地认识这一结构。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人教版教材也可以向学生多展示实物照片，把一些零散的图进行整合，并在适当的地方增加一些精致立体的3D图。值得一提的是，在龙腾版教材章引言的下方都有一张章节结构图，使整个章节的知识框架和布局一目了然，这对于学生知识体系的建构有着非常积极的作用。在提高教材的实用性方面，龙腾版教材在附录部分设有中英文名词索引、学名索引，能够帮助学生快速、准确地检索，这一点值得借鉴。

　　龙腾版共同必修教材《基础生物》的上下两册基本覆盖了细胞、遗传、进化、植物生理、动物生理、生态与环境等生物学的基本概念和基础知识，这是考虑了共同必修教材需要有基本完整的概念体系，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学科的完整性。那么，教材编者是如何在有限课时内构建如此完整的学科知识体系呢？他们最关键的做法就是对知识内容的深度和难度作了限定。中国台湾课纲中列出的教材“内容细目”后有非常详细的“内容说明”，其中含有大量的“不得涉及……”“不要区分……”“仅讨论……”“仅描述……”这样的祈使句，这就是在适度规范教材编写的深度和难度。例如，在教学有丝分裂时，课纲规定“简介过程，不要区分前、中、后、末期”。所以，教材编者就用一幅跨页图片呈现了动、植物细胞有丝分裂的过程，插图的应用本身是对文本理解难度的降低，再加上将分裂的过程仅按5个步骤的形式进行描述，这又进一步降低了学生学习的难度。学习了共同必修教材后，可能有一部分学生会学习人文、社科类专业，他们不需要太专业的生物学知识和技能，尤其是实验探究的能力，因此，就像前面提到的，龙腾版教材中的实验要求较低，多数停留在对现象的观察水平。但作为一个社会中的人，基本的生物学素养是必备的，必修教材紧接着又用《应用生物》一本书的篇幅介绍了生物学与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联系，使得学生将来遇到生物学方面的问题时能够作出正确的判断和决策。选修教材则是对必修教材内容的深化和扩展，难度较大，以为学生将来的继续深造打好基础。

　　龙腾版教材这样编排组织内容很值得人教版教材编写学习和借鉴，尤其是在高考“3+X”改革的潮流中，很多学生可能只会学习生物共同必修教材，因此，适当降低必修教材难度，把握知识内容的基础性、系统性和完整性就尤为重要。

　　人教版和龙腾版必修教材都重视概念教学，这些概念不仅包括生物学科概念，还涵盖了一些跨学科概念，这些跨学科概念与学科知识的关系是值得我们关注的。跨学科概念是指在科学、数学和技术领域中反复出现的一些重要概念，这些概念超出学科的界限，在说明事物、创造理论、以及观察和设计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7〕。以跨学科概念———能量为例，生物、物理和化学三门学科分别从不同角度诠释了这一概念。教材的编者可以以这个跨学科概念为基础设计跨学科的学习主题、习题等，这样能使学生实现对多学科知识的整合，并且获得跨越学科界线的概念理解能力与创造性思维能力。教材还可以提供与此相关的课程资源供学生阅读，或者鼓励学生自己寻找学科间的其他交叉点，在此过程中，他们将发现不同学科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的异同以及体验不同观点的交织和碰撞，学会从多学科的视角去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医学也是与生物学联系最为紧密的学科之一，龙腾版教材在“动物体的构造与功能”这章内容的“小百科”中就阐述了许多与医学相关的概念，如静脉曲张、预产期等。人教版教材编写可以借鉴龙腾版教材编写的这一经验，在必修教材的“人体生命活动的调节”部分适当增加一些与医学相关的跨学科概念。

　　2014年4月，教育部印发了《关于全面深化课程改革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意见》，其中有一个词引人关注———核心素养，它是指学生应具备的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8〕。发展学生核心素养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提高学生的科学素养，而这也是生物学科重要的育人价值。从引导学生开展科学探究到科学方法的教育，从生物学基本原理、规律和观点的介绍到STS思想的渗透，人教版必修教材在落实提高学生的科学素养方面已经做得扎实而深入。今后的教材编写可以像中国台湾教材那样适当增加一些“本土化”的内容，如我国一些著名科学家生平的简介，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态文明建设的相关内容等，这样不仅可以拓展学生的知识，还能够培养他们的爱国主义情怀。文化对于科学素养的提高有着深刻的影响，因此，在教材中还应当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教育等，并适当体现生物学科的特色，培养学生关爱生命、健康生活的积极的人生态度，以适应学生终身发展的需要。

　　由于两岸社会背景、教育以及生物科学发展情况等的不同，人教版和龙腾版高中生物必修教材无论从内容选择、呈现方式还是编写特点上都存在一定的差异。今后教材的编写不仅要继承现有教材的优点，还可以借鉴中国台湾教材有益的经验，并不断吸收最新的教育理念和生物学科进展，这样才能编写出有特色的、优秀的生物教材。